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狒了但是不给我发呀。(呜呜……

【冰米/妙米】不见不散

*鹅酱约稿,妙米前提,冰河和米罗组成氛围家庭,2000年左右的中国paro


在卡妙死后,依照遗嘱,他的全部资产都由好友米罗继承,包括他的房子、他的鱼缸、他的存折以及他的徒弟。冰河在卡妙的阁楼上住了很多年,当米罗来时,他才开始慢条斯理地收拾自己的东西。

米罗见状说:“算了,你就继续住吧,不然显得我多不是人。”

冰河和米罗并不算是完全的陌生人。卡妙有一家鱼铺,开在自家房子的一楼,与米罗的药酒店在同一条街上。

妙师傅是很有名的,他杀鱼时鱼都不知道自己死了,眼睛望向顾客,眨巴眨巴,顾客吓坏了,受到鱼的精神控制,就把这条鱼买了。米罗也很有名,他卖的药酒里面有蝎子,他时常向一些已婚妇女兜售,那些妇女喝了之后都气血上涌,便将自己的老公打上好几顿,像蝎子一样把他们毒得浑身麻痹、心跳连连。坊间也流传,说米罗自己也喝这酒,喝完了就去找妙师傅。

妙师傅见他来了,就换自己的小徒弟下来杀鱼。

冰河常常在此时和米罗擦肩而过,次数多达好几百次,却很少说话。在卡妙死前,只有一次,米罗或许是不小心把酒喝多了,在冰河收拾摊位的时候下来找他。那时米罗衣衫不整,头发奇乱无比,直指天上。

不知道是单纯的酒精作用还是被蝎子毒所麻痹,他说话的口齿很不清楚,他说:“冰河……你是叫冰河吧!你师父说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你师父的苦心……”

冰河说:“不要吐在案板上,快去那边的泔水桶吐!”

米罗吐完,冰河找到一块比较干净的抹布,为他擦嘴,这时妙师傅也下来了,站在狭窄的楼梯口望着他们两个,他说:“冰河,你把米罗送回去,然后就可以锁门了。”

冰河答应下来,搀扶着米罗走过这段不足五十米的距离。这时候是晚上十点,外面很寒冷,天阴沉沉的。米罗的铺面外面有人在等,要买酒,米罗跟冰河指指点点:“去开……去开左数第三个桶!给她接半瓶子。”

冰河替米罗招待客人,又关店,回去的路上心里很不快乐。这时候他还不知道师父快要死了。他回去的时候锁好门,上楼看到师傅在看电视,他说:“师父,米罗已经在沙发上睡了。”

师父说:“好,你休息吧。”

冰河不想休息,他洗干净了手,换一身衣服,也坐在卡妙旁边看电视。电视上正在播出日本的纪录片,讲述什么寿司之神,冰河看得愤愤不平,说:“他们的手艺照师父差得远了。”

妙师傅说:“攀比是不好的行为。”

冰河于是闭上嘴,愤怒地继续观看这部影片。第二天他在沙发上醒来,身上盖了毯子,他下楼看到师父的背影如山一样站在固定的那个角落,长长的头发盘在头上,一如往常。

这是让他安心的景象,于是他也短暂地忘记了米罗带给他的不快。等到再过几天,师父进医院时,冰河看到米罗忙里忙外,跑得团团转的样子,就更没有什么理由去怨恨米罗了。

妙师傅的死亡就像他本人一样,非常的从容不迫,足够他写完自己的遗书,和他的十一个亲朋好友及两个徒弟(有一个已经死了,半夜托梦来找妙师傅)告别,教冰河最后一点手艺,并同米罗郑重地拥抱握手。做完这一切的第二天早上,他就死了。

遗体在殡仪馆陈列了三天,让日本的寿司之神也有足够的时间赶来吊唁。之后依照他的遗嘱,骨灰撒入冰冻的大海,冰河继续回去杀鱼。冰河的手艺尚不及妙师傅,他杀完的鱼虽会看人,不会眨眼,他就自己亲自上场,直勾勾地盯着客人,施以精神控制。这一举动使得顾客里多了许多年轻女子,生意并不比以往差,这铺面总算是又保住了。

米罗过了几周才又第一次上门。他大概已经不再喝自己店里的酒了,人也显得可靠了许多。他当着冰河的面站在沙发上,从天花板里抽出一个匣子,里面放着一把刀刃泛着寒光的斩骨刀。米罗同冰河说:“这是你师父留给你的,前几年就打好了,在你睡觉的时候,他的身体偶尔很痛,就会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保养这把刀。他和我说,如果确定你能独当一面了,就把刀给你。”

冰河当即泪流满面,泪水打在刀上,这次是米罗把他推走,米罗说:“盐对刀刃可不好!你要坚强一些,你师父给你擦刀的时候,也是从来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的。”

说完他自己也哭了,他说:“你看,我也是个没出息的人,你不能学我。”

今天店也就不开了,两个人穿上羽绒服,去街角的餐馆吃东西。老板娘是米罗的老客户,给二人开了一个小包房,米罗说:“今天不吃鱼了,就吃点猪头肉吧!”

冰河知道,其实只是米罗自己喜欢吃猪头肉,不过都随便,反正也不是他花钱。

米罗还热了一瓶酒,给冰河斟上,看他是晚辈,刻意少斟一些。但是他所没有想到的是,冰河有八分之一的俄罗斯血统,所以冰河刚刚喝得觉得身上温暖了一点点时,他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冰河只好以一个较为猥琐的姿势从他的裤兜里拿出钱包来付钱,并将猪头肉打包。他把猪头肉的口袋系在米罗的手腕上,让米罗的手指充血,泛出青紫的颜色。

他没有找到钥匙,只好背着米罗回到妙师傅的家里。出于各种心理的作用,他叫米罗躺在自己的床上。米罗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他听到楼下冰河在不停地咳嗽,下楼一看,冰河买了尖椒,和中午剩的猪头肉炒在一起。冰河同他说:“你去把饭盛出来,但不要用那个蓝色的碗。”

米罗把折叠桌撑开,熟门熟路,像在自己的家里。除了猪头肉,冰河还买了一份凉拌菜。米罗又去把蓝色的碗拿出,挑出黄瓜放进碗里,他同冰河说:“你师父只爱吃这种没营养的蔬菜,我们以前都笑他不食人间烟火。”

米罗一边吃,一边把青椒也都摘出来,放到那个碗里。冰河正常吃喝,吃完了收拾桌子,桌面上只留下一个碗。米罗抱着碗说:“这要怎么办?”

冰河说:“我也不知道!”

米罗只好给自己的妈妈打电话。妈妈说,这样的祭品,是不可以随便丢掉的,最好送给谁吃掉。冰河看着米罗,米罗只好又把青椒全部吃掉,他的表情像妙师傅死的那天一样哀愁。

冰河把碗洗好,收回碗柜。米罗下楼去小超市买了汽水喝,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招呼冰河:“你也过来坐。”

他又砸吧砸吧嘴:“吃太多了,这汽水也一股那个味。”

冰河坐下看电视,师父电视只看三个台——新闻、农业、纪录片。米罗和他不一样,他一边看表,一边换台到电视剧去。他说:“你师父也很爱看这部电视剧,我们经常一起看,现在正好重播。”

有一个浓眉大眼、非常英俊的演员出来,米罗又说:“这是你师父最喜欢的角色。”

冰河终于说:“真的吗?你是不是在骗我啊。”

米罗说:“当然是真的,你师父最喜欢帅哥了,你看我呀!”

冰河看着他,觉得他自然是说不上难看,但是无论和师父比,还是和电视里的演员比,都差远了。他忍了下去,死者为大,他也不好对师父的品味置喙!米罗送给他汽水,他说:“吸管。”

米罗把自己的吸管拔出来给他,冰河说:“这两瓶都不是一个味道的。”

米罗说:“稀释稀释,没区别,你这点倒像你师父,穷讲究!”

米罗开始对着瓶吹,架势像喝酒,怎么喝也喝不完。冰河低头一看,原来米罗拎了整整一提汽水,如此铺张,看来这卖药酒果真是个暴利的买卖。米罗喝完汽水就停不下打嗝,冰河按照之前和师父看电视学习的知识,给了他的横膈膜一拳,制止了这个部位继续痉挛,使米罗抱着肚子倒在沙发上。米罗嚷嚷:“拉我一把,我要滑下去了!”

冰河抓住他的臂膀,把他翻上沙发,米罗说:“你吃不吃花生,我再下楼买点。”他补充道:“你师父也很爱吃花生和蚕豆!”

冰河说:“师父根本不爱吃。你每次留下那些零食全都是被我给吃了。”

米罗坐起来摸摸自己的脑袋:“嘿,那不更是正好嘛!”

米罗以一己之力,在几小时内让妙师傅整洁的客厅变为比男大学生寝室还要被享乐所侵蚀的地方。冰河坐在沙发仅剩的空位剥蚕豆,米罗躺在他后面。临近过年了,电视上正在播放什么晚会,满眼都是红彤彤的。米罗说:“冰河!你过年回家吗?”

冰河说:“这里就是我的家。”

米罗说:“那感情好,我今年也不回了!卡妙叫我……叫我照顾你!”

冰河说:“那好吧。”

临要走,米罗一摸身上,说:“完蛋了!我换个外套忘记带钥匙,不过我最近新雇佣了一个伙计,明早会去我店里开门。今晚就住在这里吧!”

冰河说:“那你睡楼上吧。”

米罗说:“那你睡在哪里呢?”

冰河刚把瓶子勉强收纳完,他看着杂乱的沙发,只好说:“我也睡楼上。”

冰河的阁楼里床是单人床,阁楼高一米八,刚好可以容纳冰河而容不下米罗。冰河刷牙洗脸,上去看到米罗脱了外衣躺在床上,给自己留下约三十公分宽的缝隙。米罗说:“你可以睡在我的怀里,不要客气。你还是小孩子。”

冰河躺在米罗的怀里,心里五味杂陈!米罗很快睡着。他会打呼噜,一打呼噜,冰河就用手肘捅他,他就惊醒,停下。这个过程重复到半夜,终于冰河也睡着。

早上四点,冰河准时醒来,到了进货的时间。他发现米罗抱着他亲吻,只好把米罗摇醒。

米罗睡眼朦胧地看着冰河,冰河说:“师父已经死了!”

米罗愣在原地,冰河去楼下准备开店。早上六点,冰河把鱼一条条摆到冰面上,楼上米罗霹雳扑棱地下来,他在门口说:“我晚上再来!”


米罗雇佣了那一个伙计原来是做了许多打算的。从那天之后,他就时常来到妙师傅的鱼铺,自己带了一个塑料凳子,坐在冰河的身后和他聊天。他问冰河说考不考虑继续去上学,妙师傅死前也曾经同他说,冰河还是小孩子,其实应该是去好好上学的。至于鱼铺,开了或者关了,那都是无所谓的事情。米罗拿出妙师傅的存折,同冰河讲:“这都是你师父留给你上大学的钱,你还小,所以交由我保管。”

冰河其实也并不算是辍学了,只是母亲死后,他度过一阵子很颠沛流离的生活,使得他没有参加中考。现在他在一所职业高中挂名,不怎么上课。米罗说:“你师父说你小时候成绩其实是很好的。现在开始学习,准备成人高考,就算二十出头上个大学,也不比同龄人大几岁。”

冰河拿着他师父送的刀在杀鱼。他现在像师父一样,在睡不着的晚上把玩这把美丽的刀具,不让自己的泪水把它给沾湿。这把刀锋利非常,切鱼就像切一块夯实的蛋糕般轻松。米罗看到了,又问:“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冰河说:“我不过生日。”

米罗说:“骗人呀,我感觉就是最近。我记得老是在下雪的日子,你师父有一天会早点关门,去大道的蛋糕店取东西。那大红的丝带握在他手里,实在是叫人难以忘怀的景象。”

冰河说:“我现在不过生日了。”

米罗说:“啊呀,不就是明天吗?”他指着墙上的挂历。

妙师傅进医院是十二月的中间,之后日子过得混沌,冰河还没有空买新的挂历,便先把去年的翻回最前,凑合着用一段。妙师傅去年在他生日上做了备注,那笔迹便也留存下来。

冰河看着,说:“那好吧,还是过一次。”

第二天,米罗提了个新鲜的蛋糕来,不知怎么,十二寸的巨大。他坐在楼上一直等着,晚上六点,买晚饭食材的人散得差不多,冰河就也关闭掉店铺上楼。米罗听到楼下的声音,就把灯都关掉。冰河上来的时候,他正在点蜡烛,一边点一边数:“八、九、十……”

他说:“十五根,对不对?”

冰河坐下,米罗又把生日王冠为他戴上,他说:“许个愿望。”

冰河闭上眼睛,双手合十。米罗等待了一两分钟,等到蜡快要滴落在蛋糕上,对冰河说:“许愿完了,就可以把蜡烛吹掉。“

冰河把蜡烛吹灭,米罗摸索着走到墙边,把灯打开。他鼓掌,说:“祝你生日快乐!”

冰河说:“祝我生日快乐!”

米罗为他倒一杯芬达,和他干杯。两个人吃掉了大约十二分之一个蛋糕,米罗从身后掏出一个小包,说:“送给你。”

冰河拆开,里面是一套御寒用具,浅浅的蓝色。米罗指挥:“戴上、戴上试试。”

冰河穿戴好,米罗感觉好像很满意。米罗拎着另一个口袋,说:“我们下楼一趟。”

米罗和冰河站在楼下,米罗拿出一个新的挂历,写着今年的日期,外包装还没拆。他递给冰河:“你把它挂上吧。去年已经过了,不能老是这样。”

冰河把旧挂历拆下来,米罗说:“给我,你给我。”

米罗把旧的挂历放在袋子里收好,拿出另个小包,又和冰河说:“今天还是小年呀,超市的人和我说的,我们来放烟花。小孩最喜欢烟花。”

冰河说:“喜欢。”

冰河把烟花插在雪地里,点上便疯跑回米罗的身边。烟花非常绚烂地喷射着,冰河看了一眼米罗,米罗望着烟花,露出很舒缓的表情。

米罗又说:“小年是不是要吃饺子?我去买一包,芹菜肉吃不吃。”

米罗去买东西,冰河在楼上分装那些蛋糕,一块块放进餐盒里冻上,足足够半个月的早餐。米罗走上楼梯,拎着或许有几十斤的东西,压得楼梯吱吱作响。他又把一提汽水放在地上,说:“年货!等到真过年的时候可就没得买了。”

吃饺子的时候,米罗问:“你要是上大学了,想学什么?”

后来除夕夜,还是吃饺子,米罗又问:“我问到一个夜校,你要不要去上?”

冰河松口:“过完年我去看看。”

这时候,反倒又是米罗忧虑了:“现在还好,等你上了大学,这铺子怎么办,要不要盘给谁?”

冰河说:“也可以暂时关个几年,等我读完书回来继续开。”

米罗摇头:“那你这书还读了有什么劲?就不要开了。”

冰河说:“到时候再说吧。”

米罗也说:“好的,到时候再说。”

这个时候,电视里节目的歌舞声停止了,两个人一齐看向屏幕。屏幕里,所有的演员及主持人都聚集在了一起,他们中的一些人也回头,看着另一个屏幕,所有人的嘴巴都在动,她们说:“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窗外很多烟花一齐炸开,把室内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妙师傅养的鱼在鱼缸里不停地游动。米罗拥抱冰河,他说:“新年快乐!!!”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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